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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台之间,从巴塞尔到洛桑环球网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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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珍的都市

要说幸运,哪个瑞士人不幸运呢?这个面积4.万平方公里的欧洲小国,却有超过一半领土是壮阔的阿尔卑斯山和它的北缘山地,另外还有平方公里的水域,农业与定居点就这么沿着陡峭的山势向上蔓延,又一路铺开到湖区。从15世纪开始,因为“文艺复兴”向北在瑞士留下的印记以及在巴塞尔举行的重要教会会议,瑞士在欧洲人的心目中成为一个独特的地区。简·莫里斯说:“19世纪,大不列颠人对瑞士联邦似乎有着近乎谄媚的崇拜。当时的瑞士人没有丝毫可让人冷笑之处。他们似乎建立了一个理想的国度,他们是强健的山地人和农民,天生的绅士。而在中世纪,瑞士人作为最凶猛和坚定的战士而受到尊敬,同时瑞士雇佣军在各次欧洲战争中的突出表现也导致了另一种形象—粗野善战。”

我也觉得他们太“粗野”了,在阳光满洒的莱茵河上,流行着一种当地的原生态漂流,人们将所有的衣服和物品塞进一个像鱼一样的充气密封袋里,将它当成浮船,一路顺着湍急的水流向下游撞去,撞到哪里是哪里,一不小心就出国了,巴塞尔正是在瑞法德交界的地方。那时候我正坐在Ufer7餐厅的户外餐位,与河畔的阳光只有一堵半高的斑驳旧墙相隔。阳光洒在河面的鱼形密封袋上,也洒在我的炸鱼薯条上。餐厅前名叫中桥MittlereRheinbrucke的老桥修建于年,是莱茵河上位于康斯坦斯湖和北海之间的最古老渡口之一。桥中央的一座旧教堂复制品Kappelijoch是巴塞尔的城市地标,它拦不住奔流的河水和漂流者。与漂流者同样享受着河流之力带来的便利的,还有四艘古朴的莱茵河渡船,一条长索横跨河流两岸,绳索上的滑轮用另一根索连接着渡船,船工只要扳动手柄改变舵的方向,船就能在水流的自然驱动下往返两岸,完全绿色环保,并且已经运行了年。

巴塞尔人习惯于将自己的城市称为“袖珍的大都市”—巴塞尔旅游局的丹尼尔·埃洛夫在官方手册里就是这么说的。差不多从公元5世纪开始,巴塞尔就是瑞士地区七个分散的拥有权力的主教府所在地之一,而到了中世纪,城市扩张和新建大行其道,巴塞尔也继续发展着。如今这座城市有热闹的市中心和充满浪漫风情的小巷,世界闻名的博物馆以及创意非凡的现代建筑。与此同时,市政厅、大教堂和多个喷泉使巴塞尔老城成为欧洲最美丽最完整的老城区之一。

与市政厅同龄的房子在老城里比比皆是,说实话,跟那些刻着年代标记的老屋来说,16世纪的建筑根本不好意思跟人家打招呼,更别说河对岸那些用作会展馆的21世纪新奇设计了。不过,“新奇”永远是巴塞尔的代名词,或者说它始终是瑞士的“引领时尚者”,毕竟这里曾是欧洲最早的亚麻贸易中心和印刷工业基地,以及各式新奇展会与新颖产品的聚集地。就连古老的雕塑—例如老城里的凤头龙翼的妖怪(一个女巫的化身),在今天看来都是造型与色彩的完美结合体。据说它到今天还在伺机摄取人们的魂魄,对付它的方式是随身带一面小镜子,当它在镜子里看到恐怖的自己时也会吓得当场昏过去而现出女巫原形。对此我当然是不信的,因为听说欧洲最后一位女巫就是在瑞士被公开施以火刑的。

他人的居所

说起来,洛桑这座城市被风格鲜明地分隔为新城和旧城。新城总的来说带有世界上所有现代城区的乏善可陈气息,但拥有风光旖旎的常驻天鹅的日内瓦湖湖景—湖的对岸是出产著名矿泉水的法国小镇依云,以及奥林匹克博物馆和国际奥委会总部;而旧城则拥有刻着彩色翅膀雕像的圣母大教堂,拥有被公平女神守护的老市政广场,拥有挤满哥特城堡和红顶房屋的丘陵,拥有指示着朝圣之路的贝壳标记,拥有在古旧砖头建筑里营业的餐厅和酒吧,这么说吧—拥有洛桑的所有。

公元4世纪的时候洛桑开始兴建,此前它是罗马人的军营,更早之前则是凯尔特人的定居点。罗马帝国衰亡后,动荡的局势迫使洛桑人从湖岸地带搬到如今的旧城中心。16世纪的时候伯尔尼人带着新教信仰占领了这里,圣母大教堂当然成为了他们的首选靶标,伯尔尼人将大教堂中的历史宝藏统统带走,带不走的雕塑则被悉数毁坏—如同巴塞尔大教堂一样—全然不顾这座始建于12世纪中叶,耗时80多年才完成的如今瑞士规模最大的教堂有多么重要的文化价值和意义。在这座被誉为瑞士最美丽华贵的教堂的正门上,是13世纪时以圣徒摩西等为主题制造的雕像,虽然因为岁月的风霜和战火的摧残而变得颜色斑驳,但仅剩的两对彩色翅膀却像经过修复的彩绘玫瑰窗一样,闪烁着让人能一口气看上几个世纪的光芒,那是中世纪建筑师VillarddeHonnecourt在他的写生簿中一笔笔绘制出来的。

洛桑不但是灵魂的避难所,也实实在在曾是欧洲艺术家的避难所(他人的居所)。在本地一位精神科医生的照顾下,T.S.艾略特年写成了他《荒原》中的大部分诗作;欧内斯特·海明威也在20世纪20年代从巴黎来到洛桑度假(不过这没什么了不起的,他度假的地方多了去了,并且热衷于为每一个目的地代言),还写过一篇文章叫《向瑞士致敬》。写出《罗马帝国衰亡史》的英国史学家爱德华·吉本,以及两位19世纪英国浪漫主义诗人雪莱和拜伦都曾在洛桑居住生活,这似乎印证了简·莫里斯的说法—19世纪大不列颠人对瑞士的崇拜。

我学着大不列颠人的样子,假装一个定居者,在瑞士晃荡了好多天,兜里揣着瑞士旅行通票那把开启无忧体验的“金钥匙”。瑞士旅行通票有3天、4天、8天或者15天可选,无限次乘坐瑞士全境的火车、巴士和游船,甚至还可以免费参观各个城市多家涵盖文化、艺术乃至乡村生活的博物馆,从历史痕迹中寻找人们对瑞士的浓情蜜意。

多天的瑞士旅行,我成了这“美好又便捷”的度假方式“既得利益者”。我搭乘着列车,在时间的精准跳动中,经过一个又一个站台,一路将生活延续。即使铁路铺就,火车飞奔,时间却仿佛在这里停止,一切人和故事都恒定不变,就像是始终遗世独立的瑞士的缩影。正如简·莫里斯所说:“我把瑞士视为一种更为深远的欧洲恒定性的缩影。”

瑞士火车通票

瑞士拥有全国联网服务的铁路运输系统,通常旅行者只需要购买一张“瑞士旅行通票”(SwissTravelPass),就可以“走遍瑞士”。瑞士旅行通票有3天、4天、8天和15天的选择,每种又分连续使用和一个月之内灵活使用两种,可以无限次免费搭乘火车、巴士和游船,参观超过家博物馆,搭乘大部分登山铁路还可以享半价优惠。

皮拉图斯山齿轮火车

如果想要在瑞士体验一些“刺激”,那可以试试乘坐世界上倾斜率最大的轨道列车——皮拉图斯山齿轮火车。在很久之前,皮拉图斯山在当地人的传说中住着妖怪和龙,以至于这里曾被封山。如今,神秘的传说成为了列车上的旅行故事,看起来很“刺激”的列车行驶在海拔米的皮拉图斯山上,沿途的山光湖色随着季节的转换而变化着,每一季都有不同的风景。

移动美术馆,绚烂的艺术

“穿过县境上长长的隧道,便是雪国。夜空下,大地一片莹白,火车在信号所前停下来。”在川端康成的笔触之下,雪国隧道连接了现世苦闷与理想生活,当列车靠站,人生似乎也可以顺其自然步入全新的天地。越后汤泽车站,这是川端康成《雪国》中的文学还原,人们至今还将其作为感知自然界生命与个人宿命的去处,在雪原与温泉的安慰中暂且隔离远方的躁动与烦恼。可喜的是,如今连接越后汤泽车站的轨道上有一座“移动中的现代美术馆”—现美新干线GENBISHINKANSEN,旅人们在列车之上沉浸于艺术家构建的理想世界中,恰到好处的氛围营造让人更加期待穿过雪国隧道,抵达越后汤泽的那一刻。

如果说越后汤泽是现美新干线载着渴望理想生活的旅人们前往的终点,那这趟旅程的起点便是新泻。说起新泻,记忆里的美好画面就像烟花一样绽放开来,穿着浴衣的少男少女谈着青涩的爱恋,空气里充斥着甜甜的滋味,提前准备好的便当花足了心思,两个人依偎在一块儿,在日本第一大河—信浓川河畔等待着新泻县长冈花火大会的开启。烟花之所以美好,是因为人们对它有着期待,一年又一年等待着烟花在空中发出美妙的声效与形态,就像等待着爱人出现的那一刻。所谓等待,是值得的。为这份等待而执着守候的人群里,有日本知名摄影家蜷川实花的身影,她用自己擅长的方式记录了短暂而绚烂的烟花时刻,将难得一见的美好定格于永恒。在花火大会拍摄的照片,最终成为了蜷川实花为现美新干线设计外观时的灵感来源,色彩感十足的梦幻烟花图案被复刻到列车装潢中,当钟表的时刻针来到始发时间,列车长按下鸣笛键,与新泻站长挥手再会,随着列车转动的齿轮,这趟非比寻常的艺术之旅才算正式开启,此刻蜷川实花设计的烟花也开始了它的“表演”。

从新泻到越后汤泽,现美新干线全程运行时间最长54分钟,在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人们可以穿梭于6个车厢,就像日常漫步于美术馆的各大展区一样,毕竟这就是一座货真价实的“移动中的现代美术馆”。列车外观设计由蜷川实花操刀,内里不同车厢则有不同的当代艺术家加持。作为列车的唯一一节指定席车厢,日本美术家松本尚结合新泻地区的当地特色,以五谷丰登和祝祭为主题,创造了一个集合光影与色彩的空间,很特别的是,车窗帘上的图案只有在进入隧道时才能看见,黑暗中出现的惊喜视觉让人有了莫名的幸运之悦。而在其他车厢,还有小牟田悠介设计的“镜子车厢”艺术装置,利用镜子反射的物理原理在视觉上构建了窗外景观的“无限感”,恍惚之间有了畅游在宫崎骏动漫里的奇妙体验。荒神明香则在艺术品中用色块表示新干线周围的景色,利用水面反射的概念把景色连成一片。石川直树则把在巴基斯坦的喀喇昆仑山旅行中拍摄的摄影作品放置在车厢中,算是举办了一个小型摄影展。

车窗外是流动的风景,车厢内则是艺术家们打造的想象力之旅,他们用艺术的形式连接了车内车外两个世界,人们在感知沿途风景的同时,也借由移动中的艺术让旅途的风景更有意义。当速度渐渐变缓,列车最终穿越隧道停靠在期盼已久的越后汤泽,拿起旅行箱、准备踏上“雪国旅途”的人们,沿着川端康成的行迹,在山麓、泉水、杯酒之间,继续探寻着理想人生,虚无也好、飘渺也罢,短暂地允许自己活在当下,活成绚烂烟花的模样。

移动酒店,向往的生活

在列车文化发达的日本,人们会认真收集一张张值得纪念的铁道票,也会因为一部列车的“退休”而集体告别和不舍。上世纪80年代末期,连接日本本州与北海道间的青函海底隧道开通,随后JR西日本为了将关西地区与北海道直接相连,打造了大阪与札幌之间的全新高端旅客列车,这就有了暮光特急TwilightExpress,正是这辆装载着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铁道记忆的列车,在完成了日复一日超长距离的奔波后,在5年前被JR西日本以“列车老朽化”、“青函海底隧道进行改造”等理由停运。一时之间,人们难以接受列车停运的现实,琵琶湖面波光粼粼的景色、北陆地区目不暇接的良田沃野、信越本线上夕阳西下的日本海……车窗外的四季之景,见证了时间轴的转动,也真实地参与了车窗内旅人们的生活,人们都在等待着暮光特急列车回归的时刻。年的盛夏,继承暮光号的新一代动力分散式内燃寝台动车组TwilightExpress瑞风号开始在西日本的轨道上飞驰,为期待已久的列车旅人们带来了符合当代美好生活幻想的“移动酒店”。

两日一泊的山阴/山阳之旅起点在京都站,这座很难不让人爱上的古都拥有西日本最绚烂的时光,京都站的建筑由日本建筑大师原广司打造,他以“京都是历史之门”为设计主题,利用了平安京的城市特征—条坊制,代表玄关口的大门设置在乌丸通和室町通,中央大厅则呈山谷之形,东西两侧呈山丘之状,中庭顶部以玻璃和金属框架组合为盖,块玻璃切割出了天空的形状,延伸了建筑内部的空间感,营造出与大自然相融的氛围。摩登的京都站与古典的城市气息并不冲突,由此踏上的列车之旅更添了一份时空交叠的趣味。

和当代京都摩登与古典交织的氛围一样,TwilightExpress瑞风号也在保留了古典设计的基础上增加了当代生活方式的考究。10节车厢的外观涂装运用了熟悉的深绿色,其中6节车厢打造了16个房间,包括一整个车厢就是一间套房的号车TheSuite,在细节之处追求完美主义的日式酒店服务,在移动的车厢里也能完美感知。在客房里,有日本传统工业设计师柳宗理喜爱的西窑和因州中井窑的茶器,还有备前烧的花器和萩切子的玻璃,这些足以代表西日本的日常生活好物总能轻易地打动人心。黄昏时,列车放缓前行的速度,人们站在室外的展望台上,吹着习习微风,看着远处的夕阳,所谓向往的生活,大概就是此时此刻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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